旁边伺候的婢女几次欲言又止,都被葛韵打断了:“我和姐姐说话,哪有你插嘴的份儿,竟如此不知尊卑,是谁给你的胆子。”葛韵平时的脾气就不大好,这一番斥责更让人不敢逾越,一个个低垂着脑袋,埋头做事。

    三四个丫鬟一同有调不紊的梳妆打扮,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收拾妥当。

    若晴蹲下身为葛韵整理好裙摆,一边问道:“娘子,此番出门要带哪两个丫头一同前去?”

    葛韵皱了皱眉,房里的几个丫头都不可信,若是带出门,恐怕自己和姐姐说了什么,做了什么,母亲很快就会知道。碍于母亲的面子,自己也不好过分惩戒。如此,不如全部留在宅子里。

    “姐姐带了好几个婢女,我便不带了,直接去吧!”

    若晴连忙跪下道:“娘子,此举万万不妥。至少得有一个人跟着一同前去,若是出了什么事儿,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是什么话?”葛韵生气了,“难道姐姐还不足以照应我吗?我和姐姐是嫡嫡亲的姐妹,血脉相连,休戚与共。你勿要多言,我意已决!”

    葛卿也插嘴道:“人太多了,帷车坐不下去。你们就在府里等待,我定会将妹妹完璧归赵,不会让她有任何损伤的。冬至,你去搀扶着二娘子。”

    “是,”冬至走过去托住葛韵的臂膀。

    帷车不大,四面挂着天青色的布幔,葛卿、葛韵相对而坐,中间放着一张木几,芒夏、冬至两个丫头坐在前方的木辕上,车夫驾着一头壮牛,前方左右皆有健仆开道,穿着粗布麻衣的庶民向两边避开。

    建康城十年前成为帝都,到而今已经发展成一块烟柳繁华地,历史上,这里曾经作为三国之中吴国的都城,不过吴国在今人眼中是伪国,所以健康真正成为中原正宿所在,还是头一回。

    葛卿拨开布幔的一角向外看去,两边的店家门口挑着幡子,招揽生意,有妇人穿着汉人改良过的胡装,当垆卖酒。

    那胡装,上身是窄袖短襦,素布细料把胸脯裹的紧绷绷,紧俏俏的掐着一段杨柳细腰,长裙的下摆招招摇摇,走起路来莲步姗姗,举动方便利落又有美态。食客都看直了眼,大胆一些的,还上前调笑。那妇人也不扭捏,不管是痴瞋怒骂都别有一番滋味儿。

    最引人注目的是三个衣衫落拓的青年,一个着骚包白衣与沽酒妇人调笑的最为大胆,葛青还看见白衣青年伸出手,在妇人胳膊上刮蹭着,妇人吊着眼睛,瞪了他一眼,青年才不紧不慢的收回了手。葛青看着也觉得有趣,没想到健康城的风气还蛮开放的。

    另外两个青年,一个着青衣,一个着乌衣,都拿着酒壶喝酒,衣襟开到了胸膛处,十分的风流狂放。看他们的言行打扮,就知道是放浪形骸的世家子。

    看着葛卿一行人缓缓驶来,乌衣青年突然将酒坛子一扔,拦在前列,拱手道:“里面坐着的可是葛大娘子?”

    坐在车辕上的芒夏,下巴一抬,十分的傲气:“大胆狂徒,既然知道,还不快快让行!若是误了时辰,你可担待得起!”

    说着还一边用眼刀剜向那赤果的胸膛。

    乌衣青年愣了一下,随即整理好衣衫,再次拱手道:“小子孟浪了,还望娘子宽恕!只是在下听闻,葛家娘子如洛神在世,不仅风流貌美,举世无双,更是性情颖慧,天分高明,为世家公子举荐了不少能人志士。小子不才,希望能得到娘子的举荐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话,葛卿的腰背不禁挺直了,听这人的意思,原主居然还有举荐人才的资格。不管哪个朝代,人才的输送从来都是重中之重,魏晋更是如此。否则也说不出上品无寒门,下品无庶族的话。能够举荐人才的一般都是出身高贵,并且为人正直,品行高超的名士。

    不是葛卿看轻女人,而是事实如此,她实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