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青寄抱着小姑娘,站在走廊中,门内响起她爸爸的尖叫与怒吼,掺杂着小马的叫骂。
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“……小乔。”

    谢青寄一愣。

    她神色懵懂,但并不惧怕,坐在谢青寄结实的小臂上,胳膊软软地圈住他的脖子,突然道:“我爸爸也在里面,你把我爸爸也带出来吧。”

    谢青寄放下小乔,二话不说转身往里走,谢然拉住他:“我去吧,他们不听你的,别再打起来,他们都不经打。”

    他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塞到谢青寄手中,他一开始不接,谢然说带小乔去吃饭,别在这听着,小马骂人难听,吃完饭再送回来。

    “我兜里有钱,让马贝贝别再打了。”

    谢青寄客气拒绝,抱着小乔下楼。

    谢然不再勉强,抬脚往里走,小马正要端着尿盆往人头上扣,小弟们见谢然来了,纷纷给他让路。谢然一把抓住小马的胳膊,扇走跟前的尿骚味,他笑着说:“小马,够了,打人不打脸,骂人不揭短,你怎么这么没分寸。”

    小马胸口不住起伏,明显在气头上,听出谢然的警告意味,不敢再轻举妄动,只好退到一边去。

    “把人大哥的裤子穿好。”谢然随手一指,吩咐道。

    两个小弟上来,把欠债人拖面袋般拖来拖去,替他穿裤子。

    谢然就趁着这两三分钟的功夫在他家乱晃悠,观察欠债人的家庭环境,实在找不到毛巾,只好走到厨房去,捻块擦桌布样的东西拿水沾湿。

    他拖来个椅子倒坐到欠债人面前,两条胳膊搭在椅背上,把湿抹布往他手里一塞,叫他擦脸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,我兄弟骂人难听,不知道有小姑娘在,刚才那是我弟,人家是正经学生,抱小妹妹去吃饭,等下就送回来。”

    那人低着头,恨不得把脑袋和肩膀一起缩进胸腔中去。

    “听说嫂子出国啦,还回来吗?”

    明明都是黑社会,小马的殴打使他自暴自弃,谢然偶尔展露出的善意却让他的心理防线溃不成军,殊不知分工合作也是一种催债手段。

    他的肩膀瑟瑟发抖,先是一小声打嗝似的滑稽啜泣,再也忍不住,开始嚎啕大哭。他仓促地摇着头,意思是他也不知道,接着自暴自弃地一指电视柜,哽咽道:“里面有三万块钱,是孩子她妈留下的,你们拿走吧,再多就真没有了。”

    小马按捺不住,立刻看了过去,回头一看谢然,见谢然正笑着看向自己,又不敢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