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李老板灼热目光的注视下，柳青衣依旧和谢城往云府的方向走去。
“好差事？”柳青衣嘴角含笑，明明是极温和的，但谢城心里却发虚。
“前面巷子右拐直走就是云府。”
“现在返回应该还来得及。”
“柳青衣！”谢城有些急了，“我已经收了银子。”
柳青衣脚步顿了顿，笑意淡了几分，他早知谢城不是什么好人，为人自私自利，最为贪财，不过却与他没什么干系。
两人之间有联系原本就离不开“财物”二字。
柳青衣自己也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，不然当谢城说能在云府吃饱饭时，他为何会心动呢？
养育了柳青衣十八年的老道，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：心间一点红，臭肠绕腹腔，亦忠亦奸，亦正亦邪，亦善亦恶，才为人。
下山前一晚，老道在柳青衣头上敲了三下，柳青衣看过民间话本，自然知道菩提指点孙悟空的故事。
但老道不是菩提，他亦不是大圣，这不过是两人最后的一次夜谈而已。
“不让你修行，可曾恼过？”
“不曾，您一定有自己的道理，青衣从小体虚，视弱，是您将青衣抚养大。”
“青衣，你心里装的是什么？”
柳青衣怔愣许久，还是没想出答案：“青衣不知。”
老道悠悠叹气：“每个人心里都装了一些东西，我心里装的是这道观，也曾听人说心中装着天下，你应该在心里装着东西的。”
“对不住您。”柳青衣有些羞愧，他与老道亦师亦友，在道观生活了十八年，心里既无道观，也无天下。
“下山去吧。”
柳青衣从回忆中醒来，他在宁安城待了也有一阵日子了，每天忙于生计的时光倒也充实，他试过将凡人的吃喝玩乐放在心上，不过所求依旧不大。
不会饿死就够了。
“你知道的……我妹妹需要吃药，我没法子了……”谢城语气变得卑微起来，“算我求你了，帮我一次，不管成与不成，我都会将你带出来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