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屹舟去酒吧前台拿了三罐可乐回来,林花诺坐在椅子上,用力掰着易拉罐上的拉环,但一直掰不开,却又不肯让人帮忙。

    沈屹舟和江遇站在窗户那边说话,他们的话林花诺有些听进去了,有些没听进去。

    林花诺听到沈屹舟得病了,可能治不好的那种。

    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江遇问。

    沈屹舟倚着墙,手里握着可乐,他一时间也分不清是可乐的温度更低还是自己手掌的温度更低。

    “两年前,总觉得右腹疼就去检查了一下,我本来以为是自己吃坏什么东西了,或者是撞到哪里伤到了,但是诊断结果出来说我是肝癌的时候……”沈屹舟想起一年前确诊那天的事情,用力呼出一口气,胸腔疼得厉害,“那天真是像做梦一样,我跑了三家医院去做检查,都说我得了

    肝癌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已经到了中晚期,肝癌这东西就是这样,早期基本没症状,有些人到晚期才会突发症状,我算是发现得比较早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就是打工,治病,打工,治病,连学也没上了。”沈屹舟说得风轻云淡,但是他这两年过得并不轻松。

    江遇看着沈屹舟消瘦的面容,想起高中时期的那段日子,心下不能说没有感触。

    当时答应沈屹舟加入乐队,虽然是为了赚钱,但那段时间是他少年时期最放松的一段时光。

    他们可以尽情的把积攒了一天的情绪通过乐器来宣泄,他们可以在酒吧里面把电音开到最大,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背着自己的乐器在街头狂欢。

    江遇垂下眼眸,左手腕上的那道疤痕被衣袖遮掩了一半。

    生命太脆弱了。

    “还能痊愈吗?”江遇问道。

    沈屹舟扯了扯嘴角,没能笑出来,只能声音低沉地道:“已经到这个地步了,痊愈是不可能的。我也已经拖了两年了,化疗之后得看治疗效果,如果治疗效果好的话,应该可以活五年十年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好的话,大概就几个月吧。”

    两人都沉默了下来,沈屹舟道:“其实我挺害怕的,听说化疗过程很痛苦,还会脱发。”

    沈屹舟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,自嘲道:“原来彻夜写歌的时候我就在想,以后如果变成秃头少年,肯定就是写歌写的。”

    “啪”的一声,易拉罐拉环被拉开的声音响起,然后传来林花诺的一声轻呼。

    江遇和沈屹舟看过去,林花诺那边用力把拉环拉开以后,可乐直接喷了出来,林花诺的脸上和手上都是可乐,好在衣服上没溅到多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