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夫人意有所指,又是长辈,若是往常李修也就罢了,可桃花姑娘救过他,对他也从未有过越界之举,怎容她人诋毁。

    他满脸通红,语气生硬,“君子以德修身,王姨所言李修自当谨记。未定之事,也请王姨管束内下,需知以讹传讹人心惶惶最易出祸事,多事之秋还该谨言慎行才是。”

    两人声线刻意压低,凤清瑜并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,但李修为他辩解后,王夫人射到身上的视线如被剧毒毒液浸染过,满满的恶意和阴毒就要从眼中溢出。

    按系统提供的信息来看,原主悲惨的一生是由多方原因组成,但无疑,王夫人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,她主宰着原主的命运。七年他默默无闻,依然被强行推到命运的节点上,就算此次能善了,回王府也会被发卖到勾栏院。

    凤清瑜暗忖一番,任由黄袍道士急速逼近,细长的桃木剑在眸中变大,耳边是李修急切的呼喊,“大师剑下留人,桃花姑娘快躲开。”

    木剑来势迅猛,距离那么近,就算凤清瑜想躲开也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他身上本就带着内伤,心口又被刺了一剑,只觉彻心彻骨的痛瞬间蔓延至全身,痛得他腿脚发软满头冷汗,身子一软就要往地下倒去。

    见院中那道窈窕身影不避不闪,姬珺澜眉凝紧,这狡猾如狐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?

    世有万道不管是何道,损了心头血都要花费数年时间才能养回来。姬珺澜眼睁睁看着她被一剑刺成重伤,孤无所依摇摇欲坠。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鸦青色长衫,那抹刺眼的红是射进眸中的银针,霎时诱出心疾,摘胆剜心之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,让他修道多年依然无法忍受,此刻像被万箭穿心,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

    心疾已多年未犯,再次复发来势汹汹,姬珺澜痛得六感尽失,他知自己心底最深处关着一头可噬万物的凶兽,取出一张困仙符就要往身上拍。指尖金色符纸无火自燃,有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,他痛不欲生,终是无法控制自己失去了最后的理智。

    李修亲眼看着桃花姑娘被伤却无法阻止,至交好友满头乌发一寸寸变成银丝,他心急如焚,“子澜,你,你可还好?”

    一双无瞳血眸瞧过来,带着无穷无尽蚀骨的寒意,李修像是被一头无比凶狠可怕的凶兽盯上,吓得汗毛倒束,满脸惊恐连连后退。

    眼前一花,昔日好友已不见踪迹。只听见有重物落地声,救了父亲的天师大人像是破败的人偶,生死不知躺在了院子一角。

    所发生之事均在几息间,正是烈日中天,李修却似刚从冰窟爬出,浑身冰冷抖个不停。周遭静谧到诡谲,他茫然四顾,良久才反应过来,昔日好友也许…不是…他掳走了桃花姑娘。

    凤清瑜意识涣散,鼻端飘着似有若无的冷香,他知有人抱住了他,这是个温暖又令人安心的环抱,他身体放松彻底陷入了昏迷。

    小桥流水,翠竹掩映,一座精致的小亭建在湖心,四周垂下的白色丝帘将亭子虚虚遮住,调皮的风翻滚着卷起丝帘一角,若此时有人经过,便会看到无比香艳的一幕。

    亭中软榻之上躺着两人,不着片缕,黑发相结,肢体交缠。

    天色渐晚,姬珺澜手指动了动蓦地睁开眼,他左手被人枕在手下,右手盖在一片温热的肌肤上,怀中紧紧抱着一人,放佛天生合该属于他,每一寸每一缕完美契合贴在怀中,他一动也不敢动,面皮像被染上了极品胭脂,瞬间从额头红到了耳尖。

    少倾,他小心翼翼起身,动作细微轻柔抽出了自己的左手,将被子盖住那具肤白胜雪体态修长的躯体,游离的目光才敢直视四周。

    凌乱的衣服散乱丢在地上,瞧着断掉的腰带,他面红耳赤神色极为复杂,突然,他看到被子下压着一截特别熟悉的鸦青色布料,霎时如遭雷殛,瞠目结舌呆滞在地。

    此时,软榻之上的人喉间溢出低低呻*吟,惨白的脸上长眉拧成了一团,姬珺澜瞬间手足无措,等回过神,已点了她的昏睡穴。